西南民族大學文憑日期和西北民族大學文憑每年何時發放

摘要：還有一群貴州人販子在江北野營出售十幾名苗族婦女。在我看到的清朝重慶拐賣婦女案中，朱耀明在狀紙上說，他花了90兩銀買茶。為什么云貴地區成為清朝中早期經濟發展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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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一.消失的茶妹和沉默的盛世:清代重慶拐賣婦女案

周琳

乾隆三十年(1765)二月，一名名叫朱耀明的男子前往巴縣(今重慶)縣衙，起訴康文魁拐走了他的姑娘茶妹。(《巴縣檔案清6-1-1644》
這個案子的狀紙寫得很短，但內容越來越令人震驚：

朱耀明呈官府狀紙

首先，朱耀明不是重慶本地人，而是來自?？h。?？h位于四川省理縣東北部，屬于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是清代嘉絨藏族羌族的雜居地。此外，朱耀明在狀紙上自稱蠻民，基本上可以斷定朱耀明可能是嘉絨藏人或羌人。

第二，朱耀明在狀紙中毫不避諱地提到，茶妹是他花九十兩銀子買來的“蠻女”。結合以上對朱耀明來歷的分析，茶妹大概是?？h的藏族或羌族女性。

第三，朱耀明說，茶妹失蹤前，已經在一個叫江北蠻營的地方賣淫兩年了。朱耀明之所以急于找回她，是因為她的失蹤讓蟻夫婦衣食無助。

讀到這里，我的困惑層出不窮：如果茶妹真的是朱耀明買的女人，那么朱耀明就是妥妥的人販子。一個人販子起訴另一個人綁架了他販賣的人口。這種邏輯混亂和賊喊捉賊的操作從何說起？更令人費解的是，巴縣縣衙居然受理了此案，大清的法律允許人口販賣嗎？還有，江北蠻營到底在哪里？茶妹為什么要在那里賣淫？如果茶妹賣淫的收入屬于朱耀明，那么朱耀明就是今天人們所說的雞頭。當地政府是否有責任決定雞頭？

江北蠻營的秘密

地名江北今天仍在重慶使用?，F在我們稱之為重慶的城市，在清代屬于兩個行政區劃。其主要部分是重慶府城與巴縣縣合并的區域，包括渝中區、沙坪壩區、九龍坡區、南岸區、大渡口區、巴南區。位于嘉陵江與長江交匯處北岸的江北廳城。位于江北廳城的江北蠻營。

但是蠻營這個詞很奇怪。即使是熟悉當地典故的老重慶，或者研究重慶歷史的學者，也很少有人聽說過這個地名。在光緒年間編寫的《江北廳鄉土志》中，我寫的《江北廳鄉土志》中看到了這樣的記載:

還有蠻種，由劍南移，巖穴為居，漢人向不嫁給通婚。春節期間，舊以若代供應竹馬、彩勝等差異。咸、同間，族居蕃衍，漸移廳城金沙門外二坎，暨水府宮、上關廂等，如營，極其繁榮。春秋管子設女鹿300，以安商旅，危近之。

從這段敘述中，我們可以看到清代重慶城幾乎從未為人知的一面：

（一）“江北蠻營”是一個多元化的非漢族移民社區。

劍南是一個非常模糊的地理概念，字面意思是劍門關以南。唐代貞觀元年(627)設劍南路，相當于四川大部分地區、貴州北部、云南瀾滄江、哀牢山以東。從下圖可以看出，它位于中國西南部一條狹長的走廊。在這一地區，越偏西越是許多非漢族雜居的地方。所以《江北廳鄉土志》的作者說他們是蠻種，朱耀明也說他是蠻民。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還有一群貴州人販子將十幾名苗女賣到江北蠻營。
(《巴縣檔案清6-1-1751》這說明乾隆時期的江北蠻營是一個多元化的非漢族移民社區。

（二）“江北蠻營”的居民在清代重慶非常邊緣化。

上面的引文提到，不僅當地的漢族居民很少與他們接觸，而且他們中的一些人還住在偏遠而孤立的洞穴里。如今，重慶江北區有許多山洞，如青草壩、白樹灣、唐家沱、郭家沱蠻子洞，大概就是這些蠻民曾經的棲身之所。這些洞穴最初的挖掘可能還在更長的時代，有些甚至是戰國秦漢時期的懸崖墓。朱耀明這樣的蠻民流落重慶城時，就占據了這些荒廢的山洞作為住所。因此，他們一開始也是一些流浪無助的窮人。

重慶江北郭家沱蠻子洞

(三)清代中期，江北蠻營逐漸成為重慶人氣旺盛的紅燈區。

在上面的引文中，作者說得很含蓄，沒有提到情色。但是“管子設女閭三百”，其實就是指戰國時候，齊國丞相管仲在臨淄設立“國營妓院”的事。也許正是因為色情行業，一個極其邊緣落魄的流民社區，才能在重慶逐漸繁榮起來。而支撐蠻營色情產業的，正是像茶妹、苗女這樣被賣掉的少數民族女性。但茶妹、苗女、朱耀明這樣的人販子，到底為什么要落戶重慶？

渴望城市和回不去的家鄉

今天的中國西南是一個民族分布非常多樣化的地區。在更早的歷史時期，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民族更多，各民族之間的關系更加復雜。清朝發生了兩件大事，徹底攪動了整個西南少數民族地區。一是改土歸流，二是發展云貴。

所謂改土歸流，就是廢除各少數民族地區以往的土司制度，在當地設立與內地大致一致的政府、廳、州、縣，由中央政府任非世襲流官管理。事實上，明清順治、康熙時期也出現了類似的做法，但僅限于個別地區。雍正四年(1726年)，朝廷終于下定決心在云貴、兩湖、四川、廣西等省實施大規模、無可爭議的土壤改造。

中央王朝整潔統一地管理領土，當然看起來很好，但在實施過程中，許多人注定會成為受害者。因為這樣的改革實際上是把一個地方原有的權力結構、社會關系、意識形態、生活方式甚至生態環境全部打碎，再置換成一套新的規范。在新舊交替的過渡時期，許多人再也找不到自己在這個社會中的地位了。

以貴州為例，改土歸流后，該地區幾乎處于沸騰狀態。人們必須學會適應一套新的制度，因為高高在上的土司和土官逐漸跌落。如何交稅，如何打官司，如何說話，如何生活，如何保護自己的財產，如何與各種新人打交道，都成了問題。有的人精明地利用新的制度為自己爭取利益，有的人因為難以理解和適應巨大的變化而苦苦掙扎。所以當時苗民動亂非常頻繁，甚至到了三十年一小反，六十年一大反的程度。

茶妹的故鄉?？h比改土歸流相對順利的云貴更痛苦。事實上，當茶妹流落重慶時，?？h在改土歸流的過程中已經改為雜谷廳。然而，這一地區的土壤改造和歸流并不順利，因為它長期以來一直是嘉絨藏族和羌族的雜居場所，周邊地區（大致相當于今天的馬爾康、金川、小金、汶川、茂縣、黑水、雅安、涼山）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土司勢力。此外，陡峭的地形、縱橫的河谷和寒冷的氣候使該地區特別叛逆。因此，清廷在乾隆十二年(1747)和乾隆三十六年(1771)發動了兩次征服金川的戰爭。今天四川省的金川縣和小金縣，距茶妹家鄉雜谷廳僅200多公里。在兩次金川戰爭中，雜谷廳是軍隊駐扎、運輸糧食工資，甚至受到戰爭的嚴重影響，許多當地居民流離失所。在兩次金川戰爭期間(1763)，朱耀明和茶妹也離開了家鄉。

四川理縣羌寨碉樓是為應對歷史上頻繁的戰爭而建造的堡壘式建筑

改變西南少數民族命運的第二件事就是發展云貴。

為何云貴地區成為清代中早期經濟發展的重點？一方面，由于土壤改造和歸流，該地區不再是一個封閉和可怕的化外之地，士兵、官員、商人、逃跑和幸運的人接踵而至。但更重要的是，朝廷終于意識到了該地區的資源優勢。

近30年的清代經濟史研究證明，17-18世紀的中國經濟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樣停滯、落后、無出路。但經過一波強勁的增長，商品經濟的發展尤為引人注目。不僅形成了日益連接、分工明確的國內市場體系，而且越來越深入地參與經濟全球化進程。但市場的發展也讓從朝廷到民間，都真正感受到了一種貨幣饑渴。當時，由于美國新大陸發現了儲量豐富的銀礦，銀礦暫時可以通過海外貿易供應，但銅幣主要由國內礦業支持。清代銅幣主要包括銅、鋅(白鉛)、鉛(黑鉛)、錫，而云南和貴州是中國最大的礦物產地。據歷史學家統計，從雍正末年到咸豐初年，從云南運往北京的銅共有.從貴州運到北京的鉛有6萬斤.9萬斤。此外，云貴地區還有銀礦、鐵礦、鋁礦、鹽井、滿山遍野的林木。

為了將這些礦物和資源運出山區，朝廷試圖疏通從云貴到大陸的水陸運道（如下圖所示），一度成為清朝經濟的生命線。隨著交通條件的改善，許多大陸人有條件進入云貴，他們意識到這個地區有機會謀生和賺錢，所以大量移民很快就來了。這一過程與美國歷史上的西進運動非常相似。

2010年第四期《清代黔鉛運輸路線考試》、《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

社會的重建和不斷涌現的經濟機遇，使人們對未來有了新的期待。但與此同時，一些前所未有的罪惡也在逐漸滋生。其中一個是貴州特別嚴重的人口販賣。人販子之所以盯上貴州人，是因為在這個新開發的地方，人的價格極其便宜。乾隆五年(1741)湖南巡撫許容在奏折中詳細記錄了貴州人市的行情：

苗姑娘三到五歲，價銀一兩；六到十一歲，價銀二兩；十二至十六歲，價銀三兩；十七至三十歲，價銀五兩；三十至四十歲，價銀二兩，四十歲以上老弱，一二歲哺乳，價銀五錢。

乾隆元年(1736)，中國經濟最發達的江蘇省松江府，一石米價格可達一兩三至一兩六元。
(陳毅:《清代乾嘉道時期江南米價變動研究》，杭州師范大學碩士論文)
也就是說，乾隆初年，貴州人市最貴的人只相當于江蘇松江的3-4石米。而價格最低的人，也換不到松江半石米！但如果這些人口順利轉移到重慶，正常情況下可以賣到10-20兩銀子，利潤相當豐厚。但參考上述價格，再去看朱耀明在狀紙上說他買茶妹花了90兩銀子，大概是在撒謊。

至于那些被拐賣的人，情況也很復雜。有些已經窮了，真的活不下去，自愿去其他地方找出路；有些被欺騙、誘惑、搶劫、綁；有些家庭被人販子殺害，只能跟隨人販子；另一些是對抗清朝統治的反幼苗家庭，被當地政府批量賣給人販子。大部分被賣的人都是女性，經常連名字都沒有。他們只是被安裝了苗女、馬女、小女孩、鄭姑等代名，忍不住離開了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這些被販賣的女性很多都流落在重慶。由于乾隆時期的重慶，已經從一座幾乎被明末清初戰爭摧毀的空城，成為四川乃至長江上游最重要的商業城市。此外，重慶位于長江與嘉陵江的交匯處，陸路與云貴、川西相連。因此，幾乎所有來自西南地區的人販子都必須在重慶休息、中轉、出貨或詢問市場。例如，在乾隆49年（1784）的一起案件中，有四名來自貴州仁懷的人販子通過陸路將十幾名女孩從貴州賣到江北蠻營。這些人販子在重慶有很多接待者。他們中的一些人負責轉移，一些人負責隱藏，一些人負責詢問市場，一些人負責與買家交易。他們絕對是一個組織嚴密、行動迅速的人口販賣團伙。
(《巴縣檔案清6-1-1751》

乾隆時期很重

慶，本身也對外來女性有很大的需求。當時的重慶是一個吸納大量外來人口的移民城市，但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