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單志政和妻子袁琴在巡邏路上經過一幅巖畫。
大王讓我巡山,我把山轉過來,帶著我的奶奶,帶著我的水,生活真的太逍遙了!”
2018年,新疆溫泉縣呼和托哈農場農民單志政被縣文物局聘為野外文物護理人員。今年9月,他在朋友圈寫了這樣一句話。
今年6月,單志政被自治區評為2022年新疆最美文物安全守護人
肩上有榮譽,單志政依然走著平凡的道路。騎著摩托車,帶著干糧,在山野巡邏守護,馳騁探索,一天有責任,一天有樂趣。
愛撿石頭的農民
位于中國西部邊境的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溫泉縣,是單志政的家鄉。文物點多面廣,保存相對完整,形式多樣,因此溫泉縣被譽為無墻博物館。
溫泉縣有258個文物保護點,主要是墓葬。此外,還有巖畫和遺址,為研究北方古代游牧民族和部落的歷史提供了寶貴的研究材料。
單志政與文物的淵源,可追溯到1999年。那一年,單家分一塊300畝荒地,被允許開荒種地補貼家用。
單志政在自己的土地上發現了兩塊馬鞍形石磨盤。當時,他不知道這是一件文物,現上面有磨痕。他覺得不像普通的石頭,和歷史書里的石器很像,絕對不是現代人用的。他把自行車帶回家。
沒想到,這被父親罵了一頓。你從哪里得到這些爛石頭疙瘩?把它們帶回家不太累。把它們放在家里占地方!”
后來,石磨盤放在門外,被鄰居撿起來洗衣服。直到2008年我捐贈文物,我才找到它們。單志政回憶。
此后,單志政先后在自己的土地上撿了幾件石器、陶片等文物,全部收藏。
2008年,縣文物局前往呼和托哈農場進行文物普查和宣傳,單志政找到文物局工作人員回家識別近年來發現的文物。此后,單志政向縣博物館、州博物館捐贈了500多件文物,主要是石器,基本上是在自己的荒地和野外巡邏中發現的。
多年來,他通過自學充電逐漸提高了對文物的認識。北京和自治區的專家不時來溫泉縣進行考古發掘和指導。單志政珍惜旁聽的機會。他有機會就去現場觀察學習。
時間長了,專家說我也是‘土專家’!他被一位文物專家戲稱為草原鷹眼,因為他總能找到別人找不到的各種石器。
人們告訴我,‘不知道你是和石頭有緣,還是石頭和你有緣’。單志政說。
最對口的專業
野外文物點多面廣,文物工作者人手短缺,困擾著當地文物保護部門。
2018年,溫泉縣為縣內26個自治區級以上文物保護單位配備野外巡護人員,單志政負責湖北托克賽檢查站西南墓地的護理。
我從來沒有上過大學,但我從小就對歷史和地理很感興趣。當了文物巡邏員后,我做了我最喜歡的事情。對單志政來說,這就像分到了最口味的專業。
鄂托克賽爾河谷兩岸的高山平臺上,東西5公里,南北1.6公里,有200多座墓葬。巡邏的任務之一是確保這些野生文物不會被人為破壞,并拍照上傳其狀態。
一個文物點通常配備兩名護士,單志政和妻子袁琴一起守護土地。每隔幾天,在文物周圍轉一轉,觀察是否有腳印、摩托車車轍等痕跡。
文物巡邏看似簡單,過程漫長而繁瑣。
從呼和托哈種畜場到看護地,有150公里的路程。一輛摩托車載著兩個人往返。
即使是摩托車也只能在河谷開闊的地方行駛。再深入,爬上高臺,一定要徒步。遇險峻難爬的地方,夫妻共同努力,互相照顧。
夏天,背上一天的水和食物,在野外呆十幾個小時。山上天氣多變,躲雨淋成落湯雞很常見。
冬天,在寒風中騎行100多公里。山里雪厚難行,稍不注意,就會落入隱藏的陷阱。過河時,袁琴不小心踩到一塊浮冰,掉進河里,瞬間感到刺骨冰冷。
在長途騎行中,突發事件時有發生。在單志政的摩托車后備箱中,總有扳手、鐵絲、膠水等維修工具,通過土法解決問題。
有一次,摩托車外帶壞了,單志政把衣服擰成繩子,塞進外帶和內帶的中間作為支撐,這樣摩托車就不會左右搖擺,勉強騎回家。
因為愛,所以樂在其中。類似的事情很常見,單志政不在乎,只把它們當作有趣的事情。
這是石堆墓,那是石圍墓。不同的圓形大小表明墓主的等級不同。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排鏈狀分布的墓葬特別清楚……來到熟悉的地方,單志政打開話匣子,介紹起來頭頭是道。
文物部門明確規定,護士每月巡邏文物點不少于4次,而單志政夫婦每月至少上山5、6次。除每周固定一次巡邏外,一旦收到牧民舉報線索,他們還需要上山核實。
單志政的巡邏范圍內有五條山溝。此外,他還會不時檢查河對岸六條山溝的情況。那邊的平臺上還有一些未定級的墓葬。不分給我看哪一塊,野外看文物,不分地方。單志政說。
單志政成為文物護士后,撿石頭的范圍更大,并開始關注野外巖石上留下的巖畫。
有一次和怪石溝的護士溝通,他說‘哪里有黑石,哪里就有巖畫’,我開始在巡邏范圍內尋找黑石和巖畫。單志政說。
2018年5月18日,單志政記得很清楚,這是他第一次在巡邏范圍內找到巖畫。在坡頂的黑色大石頭上畫了13只山羊,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之后每次上去都會多找幾只羊。單志政甚至清楚地記得每只羊的具體位置。
如今,除了日常巡邏的必修課,尋找和保護巖石刻畫也成為他自選的工作之一。單志政的課程表越來越豐富,看巖畫,找石器,巡邏墓葬。
這不是得罪人的事
溫泉縣的文物點基本都在山區,造成了護理困難、護理條件困難等客觀問題。雖然單志政夫婦對這項工作充滿熱情,但巡邏次數和精力畢竟是有限的。
單志政給出的解決辦法是動員牧民參與文物保護。
在巡邏過程中,單志政會向周邊牧民宣傳文物保護知識和相關法律法規,使其具備文物保護常識。
在他的摩托車后備箱里,經常有幾堆自己打印裝訂的《文物保護法》,隨時送牧民學習。
法律規定晦澀難懂,單志政用牧民習慣的語言通俗易懂。
里面有古代的東西。來放牧的時候,不要動石頭。老祖先的東西受法律保護?!?/p>
春夏秋冬,牛羊轉場,每年到這里放牧的牧民一茬接一茬。單志政反復講解,告訴人們如何保護文物。
遇到游客,單志政也會提醒他們保護文物,告訴他們不要亂扔垃圾,不要點火。女兒擔心他可能會和別人發生沖突,但單志政認為這不是冒犯別人的事。
保護文物的最好方法是動員群眾。這是單志政最喜歡的一句話。
讓大家參與文物保護!這是單志政最大的愿望。
假期期間,單志政還帶著一對孩子上山,給他們講巖畫故事,一起討論交流。
言傳莫過于身教。單志政的女兒和兒子都是州博物館的小評論員,對文物很感興趣。
女兒單欣大學主修新聞。她覺得父親做的事情特別有意義,以后的職業也可以宣傳文物保護。
十多年過去了,單志政捐贈給縣文物局的兩個馬鞍石磨盤靜靜地躺在溫泉縣博物館的展柜里,默默地講述著千年前的歷史。
單志政還記得,石磨盤捐給縣文物局時,父親高興得自豪地說:你撿的不是破石頭,而是有用的東西。我兒子撿的都是有價值的東西!”
捐贈第一批文物后不久,自治區專家來到單志政家地考察,認定為聚落遺址。為了保護文物,單志政的300畝土地一直被遺棄。
不僅國家的東西不能拿,單志政對文物的價值也有更深的思考。文物放在我身上,什么都不是;把它放在博物館里,交給歷史學家,見證一段歷史。
單志政從撿石頭的農民轉崗為文物守望者,始終堅持自己的堅持。他還會時不時地去博物館,看看展示柜里展示的文物,過去和現在有什么樣的生活,在漫長的歷史河流中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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